舒曼藝術歌曲的藝術特征和演唱特點分析 ---以《蓮花》為例
[內容摘要]：舒曼是19世紀德國知名的浪漫派作曲家，其短暫的一生創作了大量的光輝樂章，尤其是他那富有哲理的藝術歌曲更是其傲然樂壇的資本。《蓮花》是其藝術歌曲的代表作之一，深受廣大聲樂愛好者和歌唱家的垂愛，在音樂會中傳唱度甚高。了解了此歌的藝術特征和演唱特點就為我們更好地了解舒曼的音樂創作特征和思想，乃至德國浪漫主義流派的藝術特征和創作思想打開了方便之門。
[關鍵詞]：舒曼 蓮花 藝術歌曲 藝術特征 演唱特點
在漫長的人類歷史文化長河中，音樂是最直接、最有效、最形象地表達人類情感的藝術，難怪德國哲學家尼采說：“沒有音樂生命是個錯誤”。無論是“嘈嘈切切如私語，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藝術，還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聲樂藝術，甚至西方的交響樂、歌劇藝術都讓人如癡如醉，就連很多科學家都從音樂中獲益匪淺。如科學巨人愛因斯坦就說：“我的科學成就很多是從音樂啟發而來的。”今天我們來談談聲樂百花園中的一枝奇葩——藝術歌曲。說到藝術歌曲，我個人認為應該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藝術歌曲即西歐(政治意義上的西歐)傳統藝術歌曲。廣義的藝術歌曲是指歌詞具有很高的文學色彩和意境，旋律流行感很強，曲式結構緊湊，符合大眾審美口味的、時代感很強的由文學修養與作曲水平都很高的作曲家創作的抒情歌曲。今天我們要談的是狹義上的藝術歌曲即德奧利德（lied）曲，而舒曼正是創作德奧藝術歌曲的大師。
一、德奧藝術歌曲創作洪流中的大師----舒曼
1、舒曼生平和作品
舒曼（Robert Schumann,1810-1856）德國作曲家，出身于德國薩克森的小鎮茨維考的一個書商家庭，他是19世紀繼舒伯特之后最重要的德國藝術歌曲作曲家，他一生的大部分時間被一種痛苦的幻覺和恐怖的心理所折磨，這可能與他早年閱讀大量歌德、拜侖、霍夫曼以及讓·保爾等人的著作有關，另外，作曲家本人是大衛同盟的成員，思想比較激進也是誘因。是一位比較有哲學思想的音樂家。舒曼的代表作有：鋼琴曲《蝴蝶集》、《交響練習曲》（又名《狂歡節》）、《#f小調奏鳴曲》、《#c小調奏鳴曲》、《大衛同盟盟友舞曲》、《C大調幻想曲》、《阿貝格變奏曲》、《間奏曲》以及鋼琴協奏曲《a小調鋼琴協作曲》；交響曲《春天》、《萊茵》；世俗清唱劇《天堂和仙子》；歌劇《格諾費瓦》；歌曲集《婦女的愛情和生活》、《詩人之戀》、《桃金娘》等。在上述眾多不同體裁和題材的作品中，他的藝術歌曲因其豐富的文學性和哲理性以及細膩的構思手法和突出的鋼琴伴奏而蜚聲樂壇。
2、舒曼的藝術歌曲
舒曼是繼舒伯特之后，德國藝術歌曲創作的又一位大師。他不從表面上理解詩歌的音調，而是重視發掘詩的意境。他具有非常高深的文學修養，這一點是其他作曲家所不及的，這對于他深入細致地了解像歌德、席勒和海涅精致和細膩的思想有著莫大的幫助。[1]P6-7他的藝術歌曲旋律不像舒伯特歌藝術歌曲那樣氣息悠長，而是以短呼吸的旋律居多。舒曼把浪漫主義詩歌的意境和神韻進行精心刻畫，使詩成為“音樂的詩”，進一步發展了浪漫主義的表現手法，并深深影響了其后的很多作曲家如勃拉姆斯等。藝術歌曲《蓮花》是舒曼藝術歌曲的代表作之一。
二、《蓮花》的藝術特征分析
《蓮花》是舒曼的聲樂名作之一，也算是典范之作。其中陰郁、唯美的旋律、質樸的旋律線條以及平穩的和聲功能序進、簡潔而莊重的鋼琴伴奏和弦音型，看起來都是水到渠成、渾然一體的。[2]P10-11作者用擬人化的手法形象而生動地刻畫了少女般可愛的蓮花仰首，哭泣，顫栗地向柔和、皎潔、清亮的月光訴說著自己憧憬的愛情和現實中郁悶的藝術形象。同時也折射了作者和克拉拉的愛情所經歷的曲折和磨難。
1、《蓮花》的曲式結構分析
《蓮花》這一名作從曲式學角度分析，我們不難看出它是由A、B兩樂段構成的單二部曲式。第一樂段（A樂段）是由前九小節構成，半終止于F大調。隨后歌曲進入B樂段，B樂段一開始就以ｂA大調給人以清新、亮麗的明朗感，與前面色彩憂傷、暗淡、哀怨、平緩的A樂段形成鮮明對比。B樂段由歌曲后十八個小節共四個樂句構成，最后樂句連續反復三次，以此突出強化音樂的主題內涵。在第21小節處轉入A樂段F大調的近關系和聲小調：d和聲小調上。旋即又重新回到F大調上，最后以完全終止結束于原調。
2、《蓮花》的美學內涵分析
《蓮花》深刻啟示了人世間美好愛情的曲折與艱辛。這一啟示也正是作者與愛妻克拉拉唯美真摯愛情的真實寫照與生活原型的再現。舒曼心中摯愛的伴侶克拉拉與德國詩人海涅筆下美麗、柔弱、蓮花般令人憐愛的藝術形象具有如此驚人的相似之處，真是不可思議的絕妙的巧合。這首詩作不但道出了海涅的心聲，也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了舒曼的浪漫主義風格。以致于舒曼憑借其敏銳的藝術洞察力，及時地捕捉到海涅這首他認為最能抒情、最能表達其個人情感的優美詩篇，并為此譜寫了同樣優美而感傷的旋律。這首名作經過舒曼獨具匠心的再創作，處理和藝術加工而成為德奧藝術歌曲皇冠上的明珠。也是很多音樂家音樂會的保留曲目，藝術價值恒久不衰！通過對《蓮花》的藝術特征分析，我們可以窺一斑而知全豹地歸納出舒曼藝術歌曲的藝術特征，即：
⑴歌詞的文學性較強，并與音樂構成完美的藝術整體。
⑵題材廣泛、風格多樣、特色鮮明、歌詞手法善用聯想、比喻等描繪手法。
⑶音樂表現豐富、技法考究、結構精致、品位高雅。
⑷半聲演唱技巧，共鳴位置較高，情緒變化細膩。
⑸鋼琴伴奏和人聲演唱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⑹演唱、演奏上要求細致、內在，以能最大限度地，真實地揭示出詩歌與音樂所創造的意境作為追求目標。
⑺大多在公開或小范圍的音樂會上演出。
三、《蓮花》的演唱處理
在練唱這首作品時，可以嘗試用親切如耳語般的吐字方法，用陳述般、宣敘般的語氣語勢借景抒情，娓娓道來。聲音色彩上可以用稍掩蓋、略暗淡的音質音色，用平直和富有穿透力以及具有金屬質感的聲音來實行高位安放，并在咬字上要做到“咬而不死”、“大貓叨小貓”的感覺。[3]P8-9平時練唱時應盡量避免用熱烈奔放的情緒，聲音上過于橫開來追求音量，應使用較高位置的頭腔來追求半聲效果，這也是藝術歌曲演唱的精髓。古今中外的藝術歌曲演唱行家無不是半聲技巧的典范，如德國男中音菲舍爾·迪斯考、女高音施瓦茨科普夫、韓國女高音周淑眉、中國女高音黃英、吳碧霞等。練唱此曲時應特別注意樂句之間的連貫以及歌唱心理、情緒、氣息、聲音、共鳴的平穩和無縫連接，好比一根項鏈串起若干顆珍珠，一氣呵成唱出這一動人的愛情故事。每個字，每個聲音，無不經過精雕細琢，細心打磨，這就要求我們演唱者具有豐厚的文學修養和藝術素養，平時我們要多讀，多看相關的文學作品以及那時期的詩詞、繪畫、雕塑，深切體悟浪漫主義時期的美學風格和人文風貌。[4]P12-13
尤其當唱到B樂段的最后一句“在濃香和淚水中顫栗時”，才從平穩的演唱風格中略微激越地將全曲逐步推向高潮。從而起到渲染悲劇氛圍，深化音樂主題的效果，全曲的最高音g2也出現在這一樂句里，可以說這一樂句是全曲的重點和難點。[5]P7-8尤其唱g2這一高音時，應注意氣息的流動和笑肌的提起，用哼鳴的技巧在假聲的高位上慢慢發出此音，從而給人一種“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回聲效果，真正實現先賢們所提倡的“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的絕妙的聲音境界和藝術美感。[6]P6-8演唱完此曲我們已經可以總結出舒曼藝術歌曲的演唱特點：
1、演唱者需要對歌曲內容把握的細膩準確并精雕細琢，在音量上不能像演唱歌劇選段那樣宏大，在音色變化和力度控制上要非常考究，精雕細刻。
2、氣息控制要適當，柔韌性要強。
3、在作品風格把握上還要注意不同國家的民族性格差別。要區別于演唱意大利歌曲時需要的熱情浪漫，以及聲音的變化和力度的對比明顯；
4、要求演唱者性格上要含蓄內向、情感表達上要細膩、旋律的線條要連貫而優美、歌唱語言要富有詩意，要有詩人的內心和情懷。
5、演唱者的歌聲要與鋼琴伴奏相互輝映，相互融合。演唱者和伴奏者要從節奏控制、音樂分句、呼吸氣口、音色變化等多方面達到契合，共同塑造歌曲的音樂形象。
四、結語與反思
正如德國音樂學家布仁德爾(1811—1868)所說：“舒曼的歌曲是他的鋼琴特性曲的繼續”。[7]P40-42他的藝術歌曲延續了他的鋼琴曲創作的思想，即：大多結構精致、格調高雅、歌詩氣息濃厚，有著極高的思想性、文學性、藝術性。這和浪漫派的藝術特征如出一轍，尤其和舒伯特所開創的德奧藝術歌曲的風格很相像，處于浪漫主義洪流中的舒曼的歌曲創作風格繼承了舒伯特的傳統，但在藝術表現的細膩與深度上卻超過了舒伯特。他的音樂創作手法新穎獨特，進一步促進了浪漫主義音樂風格的發展。也許由于舒曼有著更高深的文學修養，他在歌詞選擇方面更注重詩歌本身的藝術性，因此，其使詩歌煥發出更加動人的詩意情趣來，被后人冠以“詩人音樂家”的美稱。學習經典之余，對比當下的歌曲創作風潮，不免讓人掩卷深思：在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的商業浪潮中，在追求速度和快餐藝術的浮躁心態中，在社會喪失“真、善、美”的道德標準中，我們的藝術經典之作越來越少，當滿大街充斥著“頹廢”、“迷離”、“情色”、“低俗”、“媚俗”、“庸俗”的垃圾作品時，我們該以何面目去注解“錢學森之問”？我們又該如何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諄諄教誨和殷切寄語？聊發輕狂，以咨共勉。
五、參考文獻：
[1]理查德·沃爾特斯.《德語藝術歌曲選》 [M] 湖南文藝出版社，2006(05).
[2]儲聲虹、徐朗、余篤剛.《外國藝術歌曲選》 [M] 人民音樂出版社，2003(08).
[3]錢仁康.《舒曼藝術歌曲精選》 [M] 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03).
[4]唐瑰卿、韓梅.《聲樂教學曲選》 [M] 河南大學出版社，2003(08).
[5]趙梅伯.《唱歌的藝術》 [M] 上海音樂出版社，1997(01).
[6]彭根發.《關于中國當代藝術歌曲定位的思考》 [A] 中國藝術歌曲研討會論文集編委會編，蘭州2007年5月.
[7]黃騰鵬.《西方音樂史修訂本》 [M] 敦煌文藝出版社，2008(02).
作者簡介：崔保亞(1979-)，男，漢族，河南鄭州人，西北民大聲樂碩士，貴州工程應用技術學院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聲樂表演與教學、音樂文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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