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納雍苗族服飾
作者 周春榮
納雍箐苗服飾是一朵凝聚著苗族記憶與思想的藝苑之花,隨便拿起一件服飾,仿佛就能洞見箐苗一部厚重的歷史。
納雍苗族服飾,被稱為穿在身上的“無字史書”、中國服飾史上的“活化石”。2008年6月7日,《國務院關于公布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和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擴展項目名錄的通知》(國發〔2008〕19號)文件下發,納雍“苗族服飾”被列為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序號:513;編號:X-65;項目名稱:苗族服飾;申報地區或單位:納雍縣等)。 有一種告別,最是讓人潸然淚下,因為這種告別是地理上的徹底決裂。這種告別,叫做遷徙。對于遷徙,苗族的民族文化心理上永遠銘刻著自身靈魂深處的記憶——他們割得斷與故土的地理關聯,卻無法割斷心理上的思念與懷想。
當遷徙的隊伍一步步遠離那些熟悉的田園、房舍、山巒、河流,當無序的悲壯、凄情亂麻一般地充滿心田,苗家婦女們站在高高的山頂上回望故土,突然想到,應該把一切都留在心里帶走。于是,心靈手巧的她們隨手采摘樹葉,把家鄉的一切記錄到葉片上,最后再把它們繡在服裝上。
遠古時代,沒有文字的她們,到底又是怎么記錄故土一切的呢?
要記心中的龍,她們畫“┼┼┼┼”符號。
要記眼中的蝴蝶,她們畫上“※”符號。
要記叉,她們畫上“×”符號。
要記蟲,她們畫上“e”符號。
要記掛鉤,她們畫上“∽”或“S”符號。
要記江河,她們畫上“≌”符號。
要記人,她們畫上“♀”符號。
……
這些刺繡符號不是文字,卻勝似文字,有形,更是有意。這些符號被她們繡在服裝上,并一代代口手相傳,一傳也就傳承到了今天。
這些刺繡符號不是文字,但卻承載了他們的歷史。因此,有外國學者把中國苗族與猶太人相提并論,放到等同的高度來認識,稱他們是人類“最頑強、最優秀的民族”。
保留、傳承并發揚光大這些服飾圖案符號的有一支苗族叫箐苗,是納雍縣苗族四個支系中的其中一支,主要分布在今天的納雍縣百興鎮、張家灣鎮、水東鄉等地。他們生活在海拔兩千米左右的高山箐林里,有15個村寨五百多戶四千多人。
在納雍箐苗中,張家灣鎮的王興美是刺繡手工的佼佼者,她不僅能將老祖先們的刺繡工藝傳承得絲毫不差,而且還能夠準確描述每一個刺繡符號所代表的歷史意義。
納雍箐苗之所以生活在高山密林里,據說與一次重大的歷史事件有關——這個歷史事件就是“吳王剿水西”。清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平西王吳三桂總領云貴川桂兵馬進剿水西,水西宣慰使安坤率水西領地上的各族民眾奮起反抗,苗族就是其中之一。水西之戰失敗,他們這支苗族為躲避戰亂四處逃散,遷入今六枝、織金、納雍三地交界處的箐林中,自耕、自種、自編、自織,單獨成為納雍苗族的另一支系——箐苗。
今天,納雍箐苗主要聚居在百興鎮、張家灣鎮、水東鄉,最為集中的地方有:張家灣鎮老翁村81戶398人,百興鎮老寨子村77戶371人,水東鄉平寨村64戶314人。
箐苗服飾分刺繡、蠟染兩種,有全繡成衣,也有刺繡與蠟染并用的成衣。以往,但凡箐苗人家,家家有染缸,戶戶有織機,人人精通刺繡。她們的一件刺繡成品,通常由幾十塊繡片縫合而成,一件全刺繡成衣,常常需要3—5年才能完成,價值達數千元甚至上萬元不等。
納雍箐苗服飾已形成體系固定的服飾文化,是中國服飾史上的活化石,一件箐苗服飾,就是一部苗族史詩。
箐苗服飾的刺繡手法有數紗繡、剪紙繡、編織繡、蠟染繡、拼貼繡、卷紗繡、滾繡、盤繡等。箐苗刺繡的色彩搭配元素豐富,包括紅、黑、青、白等顏色;刺繡圖案最富人文內涵,基礎花紋有圓形、半圓形、葫蘆形、圓鉤形、圓鉤藤串形、花瓣形、漩渦形、梯形等,花紋有疏有密,花簇有繁有簡。箐苗刺繡圖案還包含了具有圖騰含義的“族徽”式動物圖案,如牛、龍、鳳、魚等。
代代相傳中,箐苗婦女們以針當筆、以線作墨,把經歷的苦難和坎坷繡在衣裙上,組成一部畫卷般的史詩。
一塊繡片植入眾多刺繡文字,承載了苗族的歷史信息。服飾圖案代替了文字,從而使沒有文字的苗族從服飾中找到了自己特殊的文字,使服飾藝術真正成為苗族傳世的“無字史書”。
箐苗服飾作為延伸到文化系統層面的“民族語言”,它所附著的文化靈魂,實質上就是箐苗歷史的一個縮影。這些“民族語言”,這部“無字史書”,記錄了箐苗的生命起源、民族遷徙等歷史,吟唱出了苗族同胞對故土的思念和對祖先的崇敬。
如果用心靈細細撫摸片片精致的箐苗繡片,心里就會由衷感覺到箐苗同胞內心深處對先祖的深深懷念和深情呼喚,想象就會穿透時光抵達他們祖先歷經戰亂、長途遷徙的歷史塵埃,目光就會拂過他們勇往直前、生生不息的悲壯情懷……
來源:畢節試驗區雜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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